(三)大瘟疫
不论哪个时代,全都指责埃及和埃塞俄比亚是瘟疫的渊薮和温床。在潮湿、炎热和停滞的空气里,这种阿非利加热病从腐烂的动物尸体中产生,特别是遮天蔽日的蝗虫,在死后与生前一样危害人类。在查士丁尼和继承人所处的时代,致命的黑死病几乎要灭绝地球上的人类,最先出现在佩鲁西乌姆及其邻近地区(542 A.D.),位于塞尔波尼亚沼泽和尼罗河东水道之间。从那里分为两条路线,向东经过叙利亚、波斯到印度;向西沿着阿非利加海岸,深入欧洲大陆。第二年春天,有三四个月的时间,君士坦丁堡受到瘟疫的侵袭。
普罗柯比用医生的眼光[3301],观察发病的进展和症状,比起修昔底德描述雅典的瘟疫,就手法和勤奋而言毫不逊色。患者宣称有时会出现精神错乱的幻觉,听到一个看不见的幽灵在大声威胁,或感觉到它在触摸自己,立刻成为完全绝望的牺牲者。但通常多数人在家里的床上、大街上或是工作的地方,忽然感到微微发热,征候是那样的轻微,从患者的脉搏和气色无法察知即将临头的大祸。第一天、第二天或第三天,腺体,特别是鼠蹊、腋下和耳后的淋巴腺的肿大,等于传出噩耗。等到横痃或肿块裂开,可以看到豆粒大的煤炭或黑色的物质。要是继续发肿就会成为脓疮,如果还可以排除体液内的病毒,病人就有得救的机会;如果始终坚硬而又干燥,马上会形成坏疽,患者一般会在第五天去世。热病的发作通常伴随着昏睡或呓语,只要身体满布黑色的脓包或疔疮,就是即将死亡的征候;要是体质太弱无法出疹,出血后内脏会随之腐烂。怀孕的妇女染上黑死病是致命之症,却有一个婴儿活着从死去妈妈的体内被接生出来,还有三个母亲在失去染病的胎儿以后保住了性命。年轻人得病的机会最大,女性不像男性那样容易感染。不论人的地位还是职业,瘟疫一视同仁痛下毒手,幸存者当中有很多人丧失了语言的能力,等到瘟疫再次蔓延,也不保证可以获得豁免。[3302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