蛊镇人觉得日子就是这样,悲欢一线之间,生死隔墙相望。
赵锦绣躲在墙角,针线在青布上穿梭。一个老女人掌着灯站在她身后,眼睛跟着缝衣针起起落落。衣服是缝给细崽的,这个样式的衣服在蛊镇有统一的喊法,叫老衣,是人在这个世界最后一套行头,入殓的时候才用。赵锦绣针脚走得很细,看不出丝毫的慌乱。接完一只袖口,她还抖开衣服问掌灯的女人:“你看如何?”女人慌不迭喊好,喊完眼角就起来了一层雾。
王木匠坐在门边,屋里的熙攘他一句没听清。他来得最早,进屋来和王昌林打了个招呼,就坐下来看细崽,慢慢目不转睛就变成了目瞪口呆。他清楚地发现,缠绕着细崽的苦痛逐渐松了绑,紧绷的脸面一点点舒展开来,仿佛绽开的花蕾,最后下撇的嘴角徐徐抬高,勾出一个上扬的半圆。